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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巨物实在太过震撼，被巨大的风场给掀飞的所有人，在挣扎爬起后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天空。
所有人无不是看着头顶的生物，怔怔出神。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能有这等伟岸的身躯。
它根本就不像是能存在于世间的生物，只是现出真身便能让草原上的所有生灵颤抖。
它遮蔽了天空将身下的所有土地都笼罩在自己的双翼之下，仿佛只要它轻轻振动翅膀，大地就会被其所带起的气浪所卷起。
这样的存在被尊为了“圣灵”，也只有这样的存在才能名副其实这等名号。
“这是……鹏？”
有抬头望天的黄巾骑呢喃出声。
尽管包括刘昭青等人的汉人在内，他们大多数是第一次见到“圣灵”。
可是其遮天蔽日的身躯以及那宽到看不到边际的双翼，很容易让人想起那则来自遥远先秦之子的传言。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其翼若垂天之云。
望着天空上的鹏鸟双翼间流溢下来的如瀑布般的云雾，刘昭青此时此刻明白了，为何“圣灵”会有如此能耐。
能操控所有禽类；能一振翅就能让幽州万里边境陷入无止境的黄沙与荒芜；能仅仅从九天之上下坠便引起大地颤抖，众生跪伏。
是啊，唯有这只存在神话中的鹏鸟，才能做到。
鲜卑禁卫军在此刻，全都跪在了地上，成为了最虔诚的信徒，看向鹏鸟的双眼布满狂信者才有的奕奕神采。
而他们的对手，本来已经占据绝对优势的乌桓大军，在鹏鸟现世的那一刻，全都陷入了慌乱。
有对这圣灵顶礼膜拜者，也有被鹏鸟的震撼出世而吓得瘫软在地者，更有丢盔弃甲跪地磕头乞求圣灵原谅者。
乌桓大军虽是丘力居所亲自挑选的乌桓最优秀的儿郎，但是“圣灵之祖”早已深入乌桓鲜卑各地人民的心中。
“传我令，各部重新拿起武器，准备屠灭鲜卑禁卫军！抗命者斩！”丘力居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乌桓人。
他深知这时候必须要用铁血手段，才能让手下不陷入慌乱。
否则一旦大军一乱，那他便没有了一毫制胜机会。
其身旁的蹋顿和其余乌桓将领在回过神来后，全部都找到惊慌地马儿，上马后开始整合慌乱地部队，但凡还有不清醒者，直接就地处决。
这番强硬举措也很快起了成效，乌桓大军没过多久就开始重新凝聚起来。
可是，丘力居忘了、或者说根本没有办法应对的是，战场上的尸体正在以一种诡异的状态改变着。
天空上的鹏鸟自出现开始振了一下翅后，便再无其余动作。
但是在裂开的草原大地上，却有无数的漆黑之气从草地间、尸体上、凝固的血液中飘起。
如袅袅炊烟一般升入到极高的天空上，没入巨大的鹏鸟的身躯之内。
而当这无数的“烟”与鹏鸟的身躯连接的那一刻，大地之上又开始出现一阵庞大的动静。
这次不是地裂，也不是有巨兽现世，而是那本来倒下的尸体，竟然又开始重新站立起来。
不论原本是乌桓人还是鲜卑人，甚至有少数战死的黄巾骑，所有死去的战士在漆黑之线的作用下被一层黑色雾气所覆盖。
雾气化为了幽邃的盔甲，为重生的他们披上了战衣，死去的战马化为他们的坐骑。
就这样，当一个又一个原本安息的勇士，再次以这种状态重回战场的时候，鲜卑与乌桓的攻守便易了。
乌桓大军中的士卒纷纷不住地后退，就算有将领在呵斥也无用。
甚至连丘力居自己见到这一幕也是神情冷然，好像毫无办法。
“父亲，我们需要撤退！”
蹋顿看到这一景象后立马来到了丘力居身旁：“这些死士直接被天上的圣灵赐福，而且我等与其厮杀所产生的死者，也会被其转化，这是……”
“……这是根本没有任何胜算的战斗。”
紧紧攥着缰绳的蹋顿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时候他明白，此时此刻自己心里畏惧了。
他们之前只知道圣灵能操控鸟禽，但根本没想过其能操控生死，就算是丘力居自己，也只是听过一些关于圣灵能赐死者复生的传言。
现在真正见到的时候，他也明白了这根本不是“赐福”，分明就是诅咒。
“父亲！”
见到丘力居还不说话，蹋顿也焦急喊道。
“不能退。”丘力居摇了摇头。
“我们若是就这么回去，等待我们的只有灭顶之灾。”
乌桓反叛已经成既定的事实，要是这时候撤退，那么便再难组织起这等规模的军队。
那样的话，等檀石槐回来，整个乌桓肯定也会被以“叛徒”之名，更加肆意的被收割。
这点道理蹋顿当然懂，但是现在除了撤退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可是父亲，要是此时不撤，等待我们的依然是灭顶之灾。”蹋顿看向丘力居，眼神闪烁间忽然想到了一个方法。
“要不，父亲与我们一起遁入幽州，刚好昌平侯……”
“昌平侯？”丘力居忽然一愣，神色略显振奋。
“对了，昌平侯呢？！”
他这时候想起了刘昭青，但是蹋顿却顿感疑惑：“父亲，你难道指望他……”
“昌平侯并非普通人。”丘力居说完之后顿了一下，再说道：“而且，我们之中，现在只有他能创造奇迹了。”
就在这时候，远处有一黄巾骑朝着丘力居而来。
蹋顿赶忙让开，见到那黄巾骑后，蹋顿问道：“可是昌平侯派你来的？！”
虽然蹋顿说的是乌桓语，但黄巾骑听到了“昌平”两个字的发音，便点了点头。
因为刚才鹏鸟现世带起的气浪，刘昭青现在距离他们有起码百丈远。
但刘昭青肯定也看到了现在的局势，否则也不会派骑兵来与自己沟通。
丘力居见状立马问道：“他可有良策？！”
黄巾骑只说到：“天公将军让你等尽快后撤。”
“后撤？”
这就是刘昭青的良策？
“是。”黄巾骑点头，“因为接下来，天公将军准备击坠天空之上的巨兽。”
沉默两秒后，丘力居和蹋顿都是一愣。
“什么？！”
“话已带到，还请乌桓王带兵速速远离，否则尔等死伤惨重，天公将军概不负责。”
黄巾骑说完之后便扭头骑马回去了，独留下丘力居与从子蹋顿在原地惊然发愣。
“父亲，我，我没听错吧？”蹋顿不太熟悉汉话，但是却能听懂个大概。
刘昭青说什么？
要击坠天空之上的巨兽？
天空之上的巨兽不是只有鹏鸟吗？
也就是说，刘昭青面对这无穷无尽的死士大军，不是要去斩杀它们，而是选择去击坠圣灵。
这无疑是对圣灵的亵渎，但作为乌桓人的他们现在肯定没心思去考虑这些。
他们更加不解的是，刘昭青哪里来的资本和勇气，敢说出这种话来。
可是，刘昭青此时却也没有任何理由欺骗他们。
如果想拉他们垫背，刘昭青根本无须让黄巾骑来提醒自己，自己先带人跑了就行。
丘力居抬头看了一眼，浓眉合拢，犹豫了两息时间。
“若是别人……我会觉得是空话。”
“但如果是他…说不定真能做到。”
蹋顿还是不太相信：“可是，可是要是圣灵真的被击坠，那我等胡人……”
“傻小子。”丘力居摇头，制止了儿子的话语，然后看向远方的刘昭青的方向说道：
“我们臣服的从来不是圣灵本身，而是圣灵能给我带来的东西。”
蹋顿还有点不明白父亲的意思，但丘力居这时候已经下令，让诸将领带领着各部曲有序而快速的向南边撤离。
而此时此刻，黄巾骑刚好返回到了远处的队伍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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