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2、烟杆和银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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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海就那么直挺挺坐着,一双汪满泪水的眼睛看着空气中某个虚无的地方,整个人像是死掉一半,魂不见了。
  
      我着急地又抚她的胸又拍她的背还试图强行往她嘴里灌水,半点用都没有,她真的跟丢了魂一样,没反应。
  
      我喉咙一紧,哭腔就出来了,连连喊她名字,又拍她的背。
  
      有一下拍得太重,她终于有反应了,狠狠呛出几声,眼睛闭上,眼泪刷地淌下。
  
      我凄凉地看着,悄悄舒出口气,不管怎么样她总算是活着的。
  
      然后我才猛地发现她攥着烟杆的手有点不对劲,好像手里除了烟杆之外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于是就去掰她的手指头。她虽然捏得紧,但架不住我力气大,一掰两掰就掰开了,手心里有一团捏皱的纸,还有……
  
      还有一条银鱼。
  
      一条银鱼……
  
      小海手里的东西,是刚刚那趟她去酒爷家打听她爸从前的事的时候,酒爷交给她的。
  
      就像之前小海猜测过的那样,她妈重病去世前因为她年幼,所以把几样重要物件托付给酒爷,嘱托他等孩子长大以后交给她。
  
      原本托给酒爷保管的,共有四样东西:一封信、一枝老烟杆、一条银鱼,银鱼用红色绳子拴在烟杆上,还有一只青铜古鼎——就是她之前在白亚丰从夏东屹家拍来那张照片上指出来的地母鼎。
  
      小海今天去酒爷家郑重问起父亲的事,酒爷就按她母亲临终的嘱托,把东西交给了她。
  
      但是只剩了三样。
  
      因为酒爷在经济最困难的年代里,其实也就是小海妈去世的第二年,就把地母鼎卖掉了,用那笔钱度过了全家的难关,因为太惭愧,所以十几年里尽可能给小海提供帮助,照顾她的生活,支付她的学费和生活费替她找工作等等。但是酒爷的家人不知道有卖地母鼎这一节故事,对酒爷出钱照顾一个遭村里大多数人讨厌的孩子的行为特别不理解,嘀嘀咕咕很多年,因为他是长辈,家里的晚辈不能说他什么,只能咬牙切齿恨小海,横竖看她不顺眼,不管哪里碰见都要说几句刺耳的话给她听,还编造些不实的话联合村里别的人一起排挤她。总而言之小海在村里处境如此艰难跟这件事也有莫大的关系。
  
      真是一场冤枉极了的委屈。
  
      之前从北京潘家园打听回来的消息,青铜地母鼎里面藏的可是长生不死药!三只为一套,一套即无价!
  
      而这支烟杆,小海说是她爸的随身物件,走到哪里都带着,从不离身。她甚至想起来,她爸最后离家那个白天,好像还坐在院子里细细把烟杆擦过一遍,她就坐在旁边托着脑袋看,挂在烟杆上的银鱼一晃一晃很好看。这个场景之前是忘记了,看见烟杆,恍惚又想了起来。酒爷刚刚告诉她说烟杆是她爸失踪半年多之后随信一起寄回来给她妈妈的。
  
      那封信是给写小海妈妈的,之前应该保管得不错,但这一路被小海攥得一团皱。铺平整看,只有寥寥八行字,大致意思是说他在老家还有妻子和儿子,出来这么久,该回去了,以后都不会再回花桥镇,很对不住,但也没办法,请她带着孩子另外再嫁。
  
      落款是修常安。
  
      日期是他离家后的一个半月。
  
      信封上的邮戳是乾州市。
  
      我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全部仔细看完以后,心里一阵惊惶又一阵大恸,只觉真实情况恐怕是所有预想里最糟糕的那种。
  
      因为这信的笔迹,根本不是修叔叔的。
  
      小海可能是一下接受信息太多,遭受打击太大,没注意到笔迹的问题,但我太清楚修叔叔的笔迹了,绝对是一手好字,苍劲有力,落笔有神,一眼就能看出是男人的字体。但这封信的字迹有很大可能是出自女人之手,虽然做过些掩饰性的改变,还是一眼就能看得出。
  
      我想来想去,决定还是缓缓再把这个情况告诉小海。我一时想不到究竟什么样的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要冒充小海的爸给妻子写这样一封绝决的离别信,但心里很明白,绝对不会是好的原因。
  
      只会是糟糕透顶的原因。
  
      我搂着小海的肩膀陪她坐了好几个钟头,谁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静静地坐着,直到太阳下山,直到天色黑透,直到白亚丰轻松快乐的脚步声在院外的小路上响起,直到他兴高采烈推院门推不进,骂了一句唉哟我去然后一脚踹进来然后大声地喊:“唉哟我去,人呢?都死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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